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悸动（3）

09

  
“沈老师，这是我的检讨。”
沈梦瑶合上手里的书，接过袁一琦的检讨，简直大开眼界。
惨不忍睹的字迹，乱七八糟的排版，画了很多黑圈而显得脏兮兮的纸面以及边缘不规则的锯齿，更不用说无数病句和错别字了。
“袁一琦同学，你的书写还能再糟糕一点吗？语文老师看了估计得被你气死吧。”
袁一琦讪讪笑道：“沈老师，我真的尽力了，你总不能指望死耗子还能上天吧？”
“你对自己的定位就这么低吗？”
“沈老师……”袁一琦愣住了，笑容也收了回去。
“袁一琦，能考上市一中，你初中时一定很优秀吧。虽然我也不清楚你后来遭遇了什么变故，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，但你没有想过回到从前的那个你吗？命运击溃你还是成就你，都是由你自己掌握的。”
袁一琦默不作声地站着。
“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，检讨重写一份给我，”沈梦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带香味的信纸，递给袁一琦，“回去吧。”
10

  
语文课。最后一节课。
平常一上语文课就倒头大睡的袁一琦这回一改常态，不仅没有睡觉还奋笔疾书。
惹得语文老师频频看向她，一向不待见袁一琦的语文老师此刻眼里也充满了欣慰，至少这节课是这样。
“袁一琦，你吃错药了？做什么笔记？”
王奕震惊了好一会儿。
“少来，我在写检讨，你忙你的去。”
11

放学铃声响起，袁一琦第一个冲出教室。
风声一如既往紧跟在她耳后，夕阳的余辉把地面照得通红，像在火中奔跑。
王奕把袁一琦桌子上乱糟糟的东西收拾好，透过窗户上斑驳的阳光看着她鲜明的背影逐渐远去。
顿了好久，王奕转过头，蹲下身捡起刚才袁一琦在语文课上写废的好几次草稿纸。
又乱扔垃圾。
王奕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，把揉成一团的废纸扔到了垃圾桶里。
12

“沈老师，这个总可以了吧。”袁一琦把叠了又叠的信纸搁到沈梦瑶桌子上。
沈梦瑶展开信纸，虽然字迹不太尽人意，但整体态度还是很诚恳的。
看完最后的落款，她放下信纸，看向办公室的窗外。
窗外是快逝的夕阳，它渐渐沉入地平线，晚霞映红了天际。几片探入窗户的树枝在微微摇曳，叶片已显露出浓重的秋色。
远处是两两三三结伴回家的学生，欢笑声、打闹声……暖意的景象很好的化解了秋日里露水横陈的冷气。
袁一琦揉了揉头发：“沈老师？”
沈梦瑶回过神来，招招手示意袁一琦过来。
袁一琦凑近沈梦瑶，看着她把笔塞到自己手里，又把信纸递到自己面前。
“袁一琦，你可以再把自己的名字写一遍吗？”
“哦。”虽然不明白沈梦瑶的用意，袁一琦还是照做了。
很快，纸面上就出现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。
“怎么能把字写的这么潦草呢？”沈梦瑶摇了摇头，“最起码，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好吧。”
她握住袁一琦执笔的手，大手完全包裹住对方纤细的手。她认认真真地在纸上一笔一划，教着袁一琦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落笔之处，尽是凌厉的笔锋。
外界的喧闹声突然全部停下来，袁一琦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作响，跳个不停。

袁一琦看着沈梦瑶认真教自己写字的样子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。
她忽而发现，沈梦瑶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。
这种温暖，就像她渴求了很久的那样。